【电影无双正剧向同人/吴复生×李问】倾国(六)

前文见合集。


side W


寻常男生春梦对象都是艳星或身边女神,而吴复生初次春梦对象却是卢浮宫中那座断臂维纳斯与米开朗基罗的大卫。洁白无瑕大理石变成血肉骨骼,她断臂重生而他放下石头,两人忍受过千年孤独,只为遇见他而化为人形,这世上千万人仰慕的最完美皮囊和他尽情缠绵,最后要把他也变成雕像,永远摆在艺术圣坛上。吴复生断然拒绝,才朦朦胧睁开双眼。


这个梦被他记住,甚至影响过年少时候他挑选情人外形的严苛口味。一个一个男人或女人追年轻时脸庞极美的他,都被彻底拒绝,有人求而不得编造他流言,有旁观者愤怒地说他简直是个石头心,多深情也不会惹他一回眼。他笑笑,只回敬一句:“我的情人,至少要美过我,也美过希腊雕像。”


他童年有一段日子沉迷古希腊罗马风格的古典雕塑,缠着父亲买下无数著名雕像复制品摆在家里,每天都要看好几遍,更找了个古希腊文师傅过来,逐字逐句给他讲解古希腊戏剧与史诗。这老师是个新柏拉图主义者,看见这孩子理解力高超,想要引这孩子走知识之正道,试着给吴复生讲柏拉图对话录,他很慎重的选择了《会饮篇》比较易懂的开头作为第一堂课。他不敢给吴复生讲后面的论辩,他不是哲学学者,给自己都讲不明白,更别提给一个孩子讲了。


在他的心目中,对一个孩子知识领域的筑基就是先让他明白做人。很难说这位老师有没有从幼小的吴复生很乖巧的表现中,察觉了他那种与同龄人不同的镇静的危险性,或者他觉得这个孩子在隐藏真实的自我,所以想要让这个孩子明白爱是什么,用这个世界最善良的论述来给这个孩子奠定对爱的珍视和理解。也或者,他只是觉得,对一个孩子最开始最容易理解的哲学就是爱的重要。


「假定有人为了从其他人那里获得金钱、职位,或某种权力,于是就装作对某人产生了爱情那样去向他求爱——哀求,发誓,睡门槛,作践自己,做出种种连奴隶都不能忍受的事来——要是这样的话结果会怎样呢?先生们,我想不仅他的朋友,而且他的仇敌都会尽力制止他,仇敌们会谴责他卑鄙下流,朋友们则会为他感到害羞。」


「但是这些事如果是有爱情的人做的,民众只会认为他应该这样做,法律也毫无保留地批准他的行为,认为他的目的是高尚的。最奇怪的是流行的舆论认为,只有有爱情的人违反誓言才会得到诸神的赦免,他们说,这是因为爱情的誓言实际是一种伪誓。先生们,由此可见,我们雅典的法律给了有爱情的人极大的自由,不仅得到凡人的允许,而且得到诸神的认可。」


「我们同意说爱本身无所谓好与坏,而仅当爱情导致善与恶的行为时才可以说爱有好坏之分。一个坏人邪恶地放纵情欲,那么这种爱是卑鄙的,而一个有道德的人高尚地追求爱情,那么这种爱是高尚的。邪恶的有爱情的人是世俗之爱的追随者,他想要的是肉体而不是灵魂,他的爱心的对象是变化的,短暂的。所爱的肉体一旦色衰,他就远走高飞,背弃从前的信誓,他的所有甜言蜜语都成了谎言。而那些追求道德之美的爱人会终身不渝地爱他的情人,因为他所爱的东西决不会褪色。」


「因此,要想不违反礼仪和习俗,留给想要接受爱情的人只有一条路可走。这就是出于美德方面的考虑而加以服从,恰如有爱情的人心甘情愿地服从他所爱的人既不卑鄙也不下贱,所以为了获取美德而自愿服从也没有什么可指责的。因此,先生们,如果有人准备献身于对另一个人的侍奉相信通过他能够增进自己的智慧或者其他任何美德,那么我们就认为这种自愿既不卑鄙,也不下流。」


老师当然不会把这些开头部分的长句原文,念给一个才上小学高年级的孩子让他自己理解,他讲了很多故事和事例,运用了很多比喻和寓言,倾尽全力想要让孩子理解这伟大的爱之力。


小小的吴复生很认真地听完老师的课,一如既往地能够复述其中大部分内容并举一反三,表示自己完全理解了。那堂课结束之后,吴复生罕见地送老师一直到家门口。老师自然以为他们的距离因为这一堂课终于拉近,而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大门口,在道别之前,吴复生忽然问了一句:


“老师,如果一个人用爱情爱我,他就是合情合理合法是我的。对吗?”


年轻的老师没有发现小男孩的可爱笑容和浑不在意是假的,他把这问题当成一个孩子表达对爱的美好幻想的天真之语,当然想都没想就肯定了他:“他的心是你的,如果他是个忠贞的人,他当然也是你的。”


side L


李问关于吴复生的目的是什么的问题并没有得到直接的答案,正如吴复生质问李问为什么开枪的问题也没有得到直接的答案。但是两个答案都昭然若揭。


吴复生打算在给警察演完戏之后,继续利用自己,并且很明显要用阮文牵制自己,并且用这三天的共同游览安抚和拉拢自己。对现在的李问来讲本应是件好事。不用担心被杀,也不用担心阮文再受伤害。吴复生虽然向来说话不算话,但是一向看重利益,不会轻易动阮文这个筹码。


他躺在床上,想强迫自己睡着。心却像是被火在烤,李问咬住口腔内测,愤然坐起来,试图理清自己为什么如此烦躁和绝望。他抱住自己的头,他在害怕,他在恨吴复生。


他明明一直说过自己可以走的。他从头到尾骗他,从头到尾都没打算放他走。每一次他想走,他都安排“最后一次交易”,然后攻击他的心理和弱点,留下他。如果他真的想放他走,就不会一直要求他去追阮文,他是要他和阮文一起留在吴复生这边。他一开始就看穿了他的底牌,一次又一次在他手里赢走筹码,最后是左轮手枪里六选一俄罗斯轮盘,李问走大运总算赢他一次,他却告诉李问他早就卖通荷官,换成了空弹。


李问狠狠捏住手指,穿着睡衣起身,想去抽支烟喝点酒吹吹风,让自己不再发抖。


他想也许吴复生骗他的事情比这多得多。


在曼谷最豪的酒店,吴复生订的是一个大厅加厅里两间南北相对独立房,李问打开酒店套房房门走到小走廊尽头,就能到大厅有泳池的阳台。李问没打灯,凭着记忆走,走到阳台入口,踏出去才发现栏杆旁已经点着一根烟。


李问第一反应想返回走廊,然而吴复生独自一人立在夜空之下的背影,居然闪电般唤起李问某段深深铭刻的回忆。决定从东南亚回香港重启交易的前夕,他们俩约好一起登山看一次日出,来纪念这一年,吴复生按体能比他强太多,但却一直保持着李问视线能够触及的领先距离。


按照李问一直以来和吴复生相处锻炼出来的直觉,他预感吴复生一定有事要跟他讲。果然,等李问爬上山顶,赶上那个在凌晨星空下抽烟的背影,吴复生就直接说说要带他去看阮文已经持续了一年多的世界巡回画展在香港大学的终场,并且要买下阮文所有的画送给李问。


李问远远望着单薄的月亮,很干脆开口拒绝:“你不要去买,我也不会去看,我这辈子,不想再和阮文有什么联系。”


吴复生冷笑:“你收不收,和我买不买没有关系。你对秀清一眼都不看,明明对她旧情难忘,却连去看她的画展都不敢!人家的画展还有你的画的名字啊!再见四季,什么意思?英文翻译我给你看过,不是goodbye seasons,是see seasons again啊!她哪里忘了你!你算什么男人!一点勇气没有的软脚虾。”


李问低下眼睛,他已经习惯只要说起阮文,吴复生就毫无道理地要他按他说的去追她。在东南亚还好,如果回到香港,恐怕他们又要因为这个心结难开。


深呼一口气,李问决定把话委婉点摊开。


“老板,你真的不必再为我担心,我很清楚,我和阮文已经没有缘分,她有她自己的路,我配不上她。无论你怎么想,我都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如果你坚持要我去追她,看我不去追她就烦心我不成器,调完油墨,我会离开。”李问的最后一句其实是无心的,他只想着要表达清楚自己不再见阮文的决心。他那时完全相信吴复生只要不涉及油墨问题,就会让他自由来去,完全没想到吴复生会在意他究竟走不走,更没想到吴复生的棋已经下到他这个棋子不可能脱身的地步——所以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句话对于吴复生来说不啻于一种威胁和风险。


吴复生面色霎时阴沉,这一年没人提醒他当初答应说要放李问走的事,李问自己也不提,他也就不再去管这块从没消失的压心石。他暗自庆幸自己先提了阮文的事,才试探出李问果然还存着想走的念头。为了不追阮文才想走?要是调完油墨又知道我再杀人,是不是你还想走?在我身边就不去看阮文,说到底心不在我这边,等没事做还是要走。几个念头飞速转过,吴复生面色已经恢复如常。


李问边自顾自说,边在打量山下岚烟,完全没注意吴复生异常,他在犹豫另一桩事,一桩他早就好奇,却一直不好意思去问任何人的事。


“老板,我是喜欢阮文,但是我喜欢她,也不代表要和她在一起,看她一生平安顺遂,我也高兴。”李问谨慎地,鼓起了极大的勇气说出下句话,“我跟你干活这么久,只看你偶尔出去猎艳,从没看你有情人。也许你真爱上什么人,你就明白我的心情。”


李问心一横,索性豁出去,他转头看着吴复生眯起的双眼,心潮涌动:“难道你,真没爱上过什么人吗?如果你爱过,就应该能明白我对阮文的心情,也就不应该在逼我去找她。你说你是极少数不为女人而活的男人,那也不妨碍你爱人,不是吗?”


他心里有害怕,害怕吴复生看穿他套话的打算,更害怕吴复生因为谈到“爱”这话题而感到被冒犯。


可他心里有某种顽强的声音跟他讲:这可能是他唯一知道吴复生关于爱情的经历的机会了,天赐良机,错过太可惜。


吴复生——在李问记忆里第一次——在李问的注视下转开了眼神。


沉默像是个温柔的拥抱,和后悔一起环绕住了李问,他看着吴复生看向月亮的眼神,完全当机,意识到自己也许真的说了不该说的话。


好,至少你确认,他确实爱过什么人。李问慌乱间自我安慰,绞尽脑汁想要转移他自己开始的话题,但吴复生抢先开口:“我的事其实没什么可说,只是我自己犯蠢。”


李问的好奇心立刻重生。但听完吴复生平静叙述过的老故事,他只觉得脊背发凉,宁可自己从没听过。也正是听完这故事,他才真真切切被提醒,吴复生究竟是什么人,产生了真正想走,并一定要带秀清走的念头。


曼谷温柔夜空下,吴复生的背影一如当时李问被他旧事震惊时一样寂寥。尽管知道他能空手杀死一万个自己,李问却忽然产生了奇异的怜悯,慢慢走到听见他脚步声也不曾转身的吴复生身后,问了一句:“你当初说放我走,是骗我的。你在山顶上和我说的故事,是不是也是骗我的?”


吴复生吐出一口烟,眼冷如冰,笑意只到达嘴角,他走过李问身边,擦肩而过的瞬间,他嘴里烟雾迷漫在李问面前。


“你大可以以为,以前我和你说的话都是假的。”


-tbc-


碎碎念:我怎么想,大佬顶着发哥那张脸,这把年纪了,没爱过什么人,不现实。所以上线一下大佬的情史,纯过去,真的只是过去。我不想卖关子,但是今天实在写不完了,而且还只有个大概想法而已,要细化要明天了,先更这些吧。

文内那几段「」里的内容全部来自百度文库《会饮篇》原文。感谢柏拉图大手的妙语!

太晚了来不及捉虫,有错别字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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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也不能将他们打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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